Macbeth

Late

赶一个米开来生日末班车,给他送一个Floooo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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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面的人听着,放下武器,放下人质。”

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落下,没有回应。

枪声响了,火光在黑暗中十分明显。

 

Florent第一次见到Mikele,是在他与父母的一次电话上的争吵后。

他的脚在地板上画着圈,夹在肩窝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,手机屏幕碎成了蜘蛛网。刚刚入秋,但窗外的寒风丝毫不减。Flo站起身,为自己冲了一杯奶,热牛奶放在桌子上,散着热气,袅袅白烟盘旋而上。

门铃响了,Flo从猫眼看出去,看见了一个捂着胳膊的金发男人,“求您了,请让我进去。”那个陌生的人说。他的胳膊还在流着血,Flo吓了一跳,“求您……”金发男人还没说完就晕倒在了他家门口。Flo连忙开门把他拖了进来。

我为什么要拖着一个看着像意大利黑手党的人进自己家,Flo看着自己身边的金发男人想。

虽然他长得的确很好看。

他给这个男人的胳膊上了药,所幸只是几处擦伤。

等到男人醒过来时,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。他猛地起身看了看周围,看到了Flo。

“你是谁?”

“啊!你醒啦!我是Florent Mothe,昨天看你在门口晕倒了,所以……。”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
“Mikelangelo·Loconte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的名字,”他眯起眼睛,“叫我Mikele就好了。”

自此Mikelangelo住进了Florent的家,晚上睡觉睡在Flo家的沙发上。

所以就这样让他住了进来吗?Flo在心里大声问自己。

肯定不是因为他长得帅,他摇了摇头,自己还是不舍得抛弃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大街上流浪。

自Mikele住进来已经近一个月了,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初来乍到时的紧张,Flo大部分时间是忙碌的,他的早餐总是匆匆一口面包或者干脆不吃。而Mikele总是在午夜出门,他对Flo解释,自己在朋友开的酒吧暂时工作,这样也算有了一份保护。

炎热的天气总提不起人的兴致,但一场雨会拯救一切。

意外的,Flo加班加到了十一点多,他看着雨珠不断地落在窗台上,Flo在昏暗的走廊上长叹一声,自己没有带伞,这个时间也叫不到什么车,他慢吞吞地移到门口,他看见了他想不到的人。

Mikele撑着一把大伞站在那里,带着一副黑口罩。黑色的伞面上画着金色的星星,雨珠在上面滑落,看见Flo出来,Mikele的眼睛亮了起来,扎着腕巾的手对他挥了起来。

Flo笑了,他自己都没有感到。

 

后来Flo看过Mikele在工作的时候,他拿着把吉他坐在酒吧的椅子上唱着歌,昏黄的灯光照。在Mikele的身上。Flo点了杯威士忌坐在卡座上。他看着Mikele唱着歌,他就像这杯威士忌,Flo想,令人沉醉其中。

那边的酒吧老板,Mikele大概说过他叫Merwan,是那个让他在这里工作的朋友。好像看出了什么,悄悄对他说:“看上那个歌手了?”Flo连忙摇了摇头,脸却红了个透。

他悄悄在本子上画了Mikele弹吉他的模样,画完后拿起来看了看又加粗了眼线,在他的周身画了无数颗小星星。

“Flo,”Mikele叫住Flo,后者受惊般把本子盖住,“怎么样。”Mikele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的,温柔极了。

“很好啊。”Flo回答了他,“Mikele,我想问你,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?还向我求救?”

Mikele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,“我啊,被诬陷了。”他轻轻说出后半句话。

Flo靠近了他:“告诉我吧,我想要知道。”

“你也能听出来,我是个意大利人。”Mikele弹出一大串大舌音,“也许你一开始也有这种猜测,我是个黑手党,当然我就是。

我不被我的家族所看好,因为我向往着艺术,我渴望艺术而不喜欢自己的本职工作,就是关于地盘的争夺,或者黑手党直接的厮杀。但因为命运的安排,我有是接手家族的一把手,‘Loconte家族的接班人是个废物艺术家。’这句话足够家族中其他人杀我成百次了,当然想杀我的不止他们家族一个。即使我说过我不当这个一把手了,即使继承人要换了,所有人,所有人还是对我穷追不舍。”

“那为什么你在我家门口受了这么重的伤?”

“啊,那是因为我在其他地方被追杀了,我让Merwan叫人把我连夜带上大巴车,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,结果路上意外车胎爆了,也没有备用换的,幸好出事的地方离居民区近,我就随便敲了一个公寓就遇到你了。”

“如果遇到的不是我遇到的其他人报了警你怎么办?你不担心吗?”

“但是我遇到你了啊,Flo。你没有报警啊。”Mikele又笑了起来,“好了,我该继续上去了,呃,更晚的时候见?”Mikele亲了亲Flo的手,拿起吉他再次上了舞台。

Flo觉得如果他再次遇到Mikele他还是会开门。

 

深秋时节,栗子上市了。

Mikele在接Flo下班的路上看见了买糖炒栗子的摊位,那是一个小摊位,年迈的店主推着带着轮子的小车,上面架着口锅。栗子的香气连带着甜味混杂着沙砾的炒后的糊味,总把人的鼻子勾到锅边。他买了一袋刚刚出锅的栗子,捂在手里热乎乎的一团,在萧瑟的秋风中,这个袋子就是最佳的暖手器。

等到Flo从那栋办公楼走出来的时候,Mikele将一个剥好的栗子塞进他的嘴里,栗子带着独特的沙沙口感与柴火香气,白糖的甜带着点沙砾的糊香,热乎乎的栗子给身体带来一股暖流。

Flo的眼睛亮了起来,像一只贪吃的小熊一样直勾勾盯着Mikele,Mikele不住的对着Flo露出憨憨的笑,他们将坠落的红叶踩得嘎吱嘎吱响,伴随着打闹与嬉笑,一同剥着栗子走在回公寓的路上。

不知道那时Mikele发了什么疯,大秋天搬回来一桶三升的冰激凌,朗姆酒口味,混着蔓越莓干。两个人凑在沙发上开着空调吃了整整一半,带着冰碴的冰激凌挖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,说实话,朗姆酒口味冰激凌虽然冠以酒的称号,却毫不意外的一点酒味没有。

  • Flo就毫不意外的发了烧,他想爬起来上班又被Mikele按回床上,按着他向老板请了假后,他央求Mikele给他讲个故事,我是说,谁能抵挡这么可爱的法兰西甜熊呢?

Mikele讲了一个骑士与公主的故事,故事的情节很老套,公主被恶龙抓走,而爱着公主的骑士为了救出公主经历的重重困难,最终打败了恶龙。

Flo听着听着就睡着了,Mikele没来的及对他讲出骑士为了救出公主牺牲的情节,也没有讲到公主被国王许配到邻国的情节。

反正他也不爱听这样的结局,Mikele对自己说。

 

自然而然的,他们滚上了床。

那是一个冬日的周五夜晚,是属于老电影的夜晚。

那也是他们相遇的半年后。

他们盖着印着棕色小熊的毛毯,分享着沾着酸奶油的薯片和沾满焦糖的爆米花。几瓶啤酒摆在桌子上,瓶身上布满冷凝水,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,虽然味道远远不及他们共同爱的特调酒和威士忌,但对于这样的情况来看,也算是不错的选择。

冰箱上贴着Mikele和Flo的大头贴,那是Flo下班后拉着Mikele在街旁一个小亭子中照的。Flo头上有着一对棕色的小熊耳朵,Mikele头上有着一对兔耳朵。两个人笑得很灿烂,就连Mikele两颗门牙中的牙缝都看的很清楚。

电视中放着黑白画面,电影中的男主和女主上了床,Mikele的脸瞬间红了大半,连忙用毯子捂住Flo的脸。

“嘿!Mikele!我不是小孩子了!”Flo抗议道,他的脸被毛茸茸的毯子盖住,声音听着闷闷的。他的手胡乱扒拉着,想要把自己脸上盖着的东西扯掉。

“不行,Flo,你不能看!”Mikele大声喊,“你不能看这样的东西!你比我小六岁呢!”

Flo胡乱喊了一声,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Mikele的嘴唇。

这是一个带着焦糖味的吻,他们缠绵在一起,在下一个吻时奔向卧室。

他们沉溺于爱恋的深海,那部电影讲的是什么早已不重要了,只是当做一首对于这次性爱的的背景乐,他们沉沦于此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Flo骑在Mikele身上这样说。后者没有给他回应,只是自顾自的咬上了Flo的锁骨,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牙印。

第二天的清晨,Mikele率先醒过来,他给了自己身边的爱人一个吻。

“Mikele——”Flo迷迷糊糊的起床,发现Mikele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,他像一个被爱人始终乱弃的小媳妇一样带着怨幽的神情出了门。Mikele从厨房里探出身来,“Flo你醒啦!小心点,果酱和蜂蜜都在冰箱里,舒芙蕾马上就烤好啦。”他甜甜地笑着,像是含了一块蜜糖一样。

“早安,Mikele。”Flo对他说。

Flo凑过身去,与Mikele交换了一个甜甜的早安吻。

“Mikele,所以说你到底有多少钱,可以这样挥霍……”

Mikele凑过去,在他耳边说了一个数字,“我本来就在Merwan那里存了钱,工作只不过是为了有更好的理由拿钱而已。”

“所以说你可以包养我吗……”

“当然!从现在开始吗!”

“我还是自力更生吧。”

 

那年的圣诞节下了雪,是一个完美的白色圣诞。

Mikele牵着Flo的手在大街上乱跑,Mikele将自己裹在厚厚的羊毛围巾里,那条围巾在红色与黄色的毛线上绣着一个个金色的小星星,这是Flo亲手织给给Mikele的圣诞节礼物。

而Mikele给Flo的礼物是一把吉他,上面被Mikele涂了一个红色的星星。在这次的圣诞节后,他们常常用着这把吉他一起唱歌,笑着、打闹着。

街上下着雪,小孩子在外面与朋友玩耍,或者被家里人带着去采购来自于圣诞节的礼物。

回到家后,Mikele将自己与湿透了的衣服和Flo一并丢进了浴室,都好好享受了一番来自热水的冲泡。

“来自圣诞节的第一杯热可可。”Mikele将一杯泡着五六块棉花糖的热可可递给穿着小熊睡衣的Flo,棕色的巧克力上泡着五六块白色的棉花糖,就像是杯子中混进了雪。Flo就喝了一口,就强迫自己不要吐出来。

“Mikele!除了你没有人会做这么甜的热可可!既然放了糖和奶油就不要放这么多棉花糖。”Flo对在厨房里鼓捣烤箱的Mikele大喊。

“啊,我很抱歉亲爱的,糖好像放多了,一会就着姜饼喝吧!”Mikele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回答Flo。

这都能搞错,Flo想,真是不记东西。他又喝了口热可可,热可可的味道甜得发腻。

很快,姜饼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,是生姜与面饼的香气,带着些红糖与蜂蜜甜甜的气味。“姜饼出锅啦!Flo你来尝尝!”Mikele对着Flo说,“小心烫。”

姜饼是甜的,带着一丝属于生姜的辛辣,刚出锅的饼干不像放凉的一样酥脆,但有着属于自己松软的口感。Flo叼着一块凑上了Mikele的身边,Mikele凑过身去接住了饼干,又给了Flo一个亲吻。“好甜。”Mikele舔着嘴唇回味道,不知道说是姜饼甜还是Flo甜。

 

次年春天,他们养了一盆花,是白色的小雏菊。

“Mikele,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喝不完剩下的咖啡倒进花盆里,花都快死了。”Flo扯着Mikele的毯子,另一头被Mikele死死扯住。

“可是咖啡真的很苦啊!Flo你别拿那个星星抱枕打我,要打也拿别的!啊!别打脸!”

“看看你都放了多少糖!还喝不完?”Flo拿着星星抱枕对着Mikele的脸打出暴击。

一番打闹过后,两人躺在沙发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
“我想养只猫。”Flo对Mikele说。

Mikele一下坐了起来:“有我还不够吗还要养只猫?Flo你是不是不爱我了。”他装作很委屈的样子。

Flo给他翻了个白眼。

“Flo!”

那盆小雏菊最后还是死了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Mikele灌的咖啡过多。

八月底,太阳依旧在散发着自己的光热。Mikele带着Flo去了一家冷饮店,他看着Flo对冰沙还是冰激凌犹豫了一番,于是都买了下来。

那杯是杨梅冰沙,据说是哪个华人开的店。一阵酸味后是属于莓果的酸甜,冰碴混着奶入口,是属于夏天的清凉。

冰激凌还是朗姆口味,没有加蔓越莓干,加的是榛子碎。店里的冰激凌可比超市买的酒味浓多了,加上特殊坚果香气的榛子碎,不比加上蔓越莓干的差。

Mikele对Flo说,他要在他们相遇一周年的时候给Flo一个惊喜。

他们没有等到那一天。

 

那天下了大雨,Flo下班没有人来接他,他淋着雨回到了家。

他刚打开门后,就看到Mikele从沙发垫下抽出来那把枪。

“我很抱歉,Flo。”

Mikele说着,用绳子在后背绑住Florent的双手。

是个死结,但绑的不太紧。Flo想,我还从来不知道他的枪藏在了那里。

“还是等不到了——”

Flo没有听清最后一句话,就被Mikele捂着帕子迷晕在他的怀里。Mikele给了Flo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吻,轻轻地吻在脸颊上,或者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,根本算不上一个亲吻。

等到Flo再次醒来的时候,他被Mikele带到了一条巷子中,雨下的更大了,他全部淋湿了,中长的黑头发粘在他的脸上。他的眼睛被布条捂上,眼前一片漆黑。他看不到Mikele的脸,Flo只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被绑着的双手的手在轻轻发抖。

“我好害怕失去你啊,Flo。”Mikele在他耳边说。他的声音像是第一次遇到Flo的时候带着恐惧,“我好害怕永远无法再见到你了。”他听着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警笛声。

“警察来了,你会得救的。”他悄悄对Flo说。

Flo嘴里含着布团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呜呜发着不完整的单音节。

警察来了,“前面的人听着。”他们拿着枪,蓝色的警灯在雨中模糊了,尖锐的响声穿透着Flo的耳膜,“放下武器,放下人质。”

大雨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,没有人看见Mikele对他身边的人质说了话,他们只认为这个逃犯什么话都没有说,他在保持沉默。

“Flo,”Mikele贴着他的耳朵说,“我爱你,现在、过去、未来,一直爱你。”

枪声响了,火光在雨中格外清晰。

Mikele像曾经在夜里喝醉后想要挂在Flo身上的模样晃了晃,不过再也没有Flo去接住他,Mikele弯下腿倒在了地上。

而Flo被一旁的警察接住,布条被扯开,他不敢看Mikele最后的模样,他不敢再看Mikele的那头金发。他哭着,泪水与雨水混作一团。一旁的女警不住地安慰他,只有他知道他在为他已故的爱人哭泣。

雨水落在地上,与血混在一起,那血沿着石缝流下去,染红了路旁的苔藓。很快,等这场雨结束,Mikele最后存在的痕迹也抹去,只留下Florent脑海中的回忆。

“很感谢您对我们这次行动的配合,Mothe先生,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?”

Flo摇了摇头,独自走向家的方向。

他拧开房门,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杯早就凉掉的牛奶,杯子下压着一张纸条。

“好好喝完!晚上如果能回来就早点来陪你<3”

Flo将纸条翻到背面,那里潦草的写着家中的一个地方。

他发了疯似的翻找起来,黑色缎子的盒子中静静躺着一枚戒指。Flo哭的泣不成声。

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化,那把画着星星的吉他,他们两个人的大头照,餐桌上铺着Mikele坚持买下的花里胡哨的桌布。但是最重要的人走了。

他打开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。

“我爱你。”Florent对着Mikele的社交账户发了最后一条语音,显示着未读,永远只能显示着未读。

手机屏幕暗了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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